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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小辣鸡能参加这次活动真的万分荣幸……！我们的口号是——方王百年好合！ @💘方王活动企划（2018） 一下，感谢主催大大！

*全文12000+所以分开发

*无车，HE

*原作向背景

可以接受的话→GO

　　1.　　

　　方士谦电话打来的那天，王杰希在苏黎世，时间是他们夺冠的那天晚上。

　　

　　那会儿国家队的大家正在KTV里群魔乱舞地庆祝，色彩斑斓到夸张的灯光照得每个人如同鬼魅，乱七八糟得仿佛十个黄少天同时说单口相声。王杰希被逼着灌了几杯小酒，睁着一双迷蒙的大小眼正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他倒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王杰希本来是没听见的，奈何那手机响起来简直有种不死不休的味道，他无意间瞟了一眼才赶忙把掉下去的机身捞起来。

　　

　　然而翻过屏幕看清上面名字的时候，世界就突然安静了一瞬。

　　

　　看错了。王杰希下意识下了这样的结论，他甚至还花了几秒想了想和这个名字相似的人有谁——但是并没有，“方士谦”三个大字被投射下来的青紫的灯光照得明晃晃的。

　　

　　他死盯着手机屏幕，目光仿佛能把它戳出洞来。

　　

　　拜酒精所赐，那些关于这个人的，刻意锁起的却又久远而美好的记忆此刻让这个名字轻轻一钩，就排成一串被轻而易举钩了出来，闹哄哄地在他脑子里打转。

　　

　　方士谦。

　　

　　拜他所赐，他现在开始头疼了。

　　

　　他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它，看它倔强地亮起又灭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站起来跨过地下歪七扭八的啤酒瓶走了出去，站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说：“王杰希。”

　　

　　方士谦的声音转化成电流传过来有些失真，王杰希觉得陌生，但又想，三年了，声音也确实应该变了。

　　

　　他只回了一个鼻音：“嗯。”

　　

　　那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对不起。”

　　

　　有一瞬间王杰希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空壳，这三个字无声无息地从他耳朵里钻进去，然后叮呤咣啷地在空腔里砸出悠远的回响。

　　

　　他闭上眼睛。

　　

　　“所以你隔了三年不远万里地打长途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三个字？”

　　

2.

　　

　　王杰希挂断电话，发了定位过去，靠在铺了印有暗红色花纹的墙纸的墙壁上发了一会儿呆。方士谦说一会儿想见他一面，就他们两个，地点一会儿定，他现在就在他们比赛的场馆门口。说的时候语序还有点颠倒，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杰希觉得他声音还有点抖。

　　

　　方士谦啊。他默默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3.

　　

　　夜深了，国家队终于结束了这灾难般的庆功宴。王杰希刚跟众人打过招呼——毕竟是个成年男性，而且这是在市区被拐到荒郊野岭的可能性也比较小。谁还没有私生活……保不齐人家泡到金发美女了呢。

　　

　　于是他自动无视了黄少天“王杰希没想到你这大小眼的也叛变单身狗革命了”的叫喊，站在门口目送着众人远去。王杰希有点喝多了，眼眶被风刮得微红，脑子也有点糊，左右看了看路上没什么人，没多想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口深红色大理石台阶上，静默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脑子里却在漫无边际地想事情。

　　

　　他当然生气。方士谦就凭三个字怎么可能把他打发了——王杰希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就那件事而言，他觉得他得好好跟他算一算当年旧账。他托着下巴思索着待会儿怎么开口，怎么组织语言，然后怎么撬开他的嘴把当年他离开的真相撬出来……

　　

　　王杰希就这么半低着头想着，这段时间国家队的事情比较忙也一直没时间打理自己，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大半视线，导致他没第一时间发现一双皮鞋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那人。

　　是方士谦。他居然还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头发染成了银白色，被晚风吹得有点凌乱显得有些放荡不羁——这样的搭配放在他身上反而有种奇妙的契合感。这人从前就有一副好皮囊，面部线条比在微草时又成熟了不少——是一种介于坚毅和柔和之间的恰到好处的流畅，眼底却沉淀着历过几分风霜的沉稳，和那一头白毛简直有点格格不入。

　　王杰希想，好嘛，自己打好的腹稿此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觉得他变了很多，却又觉得什么都没变，好像方士谦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又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叠不起来……说白了，就是个矛盾的集合体，可这种的矛盾竟然有点该死的迷人，王杰希否认不了。

　　

　　他想不明白。酒精有时候是最好的催化剂，有时候也是沉在试管底部的碎瓷片，让你的思想离顿悟的沸腾总差临门一脚。

　　

　　方士谦也低头看他，目光从王杰希凌乱的额发到微红的眼角，再到国家队队服上闪闪发光的金色4号数字，最后把这个像颓废酒鬼一样坐在KTV门口台阶上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浅色的瞳仁里有海浪翻滚。

　　

　　他抿了抿唇，朝他伸出一只右手：“先起来，地上凉。”

　　

　　语气凉而软，像王杰希伸出手去握住方士谦手时穿过指缝的晚风。

　　

4.

　　

　　“这些年去哪儿浪了？”王杰希问。

　　

　　“去英国了，跟着我叔叔学经营公司，历练了两年。”

　　

　　“现在自己开公司了？”

　　

　　“差不多吧。也就手底下有个分公司。”

　　

　　“干什么的？”

　　

　　“我说卖中药你信不信？”

　　

　　王杰希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你发展的倒是挺好的。”

　　

　　方士谦听出这话里还绵绵藏着一根刺，也就没再说下去。“走吧，我带你转一转，顺便醒醒酒。看你这样儿喝了不少。”

　　

　　“也没多少。”

　　

　　“我可是很清楚你的酒量的魔术师大人。”

　　

　　王杰希哼了一声，但也没否认。他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也就比叶修多那么五六杯，方士谦是极少数见过他喝醉样子的人。

　　

　　那大概是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方士谦找他喝酒。王杰希只记得他好像喝醉了，其他的记忆只剩第二天他头疼欲裂地从宿舍床上爬起来，去方士谦宿舍里一看，东西早就提走了，人也没了踪影，空留一地空荡荡白得刺眼的阳光。

　　

　　他们共同在路边捡的猫从他脚边钻进来，转了一圈，然后看着他喵呜了一声。

　　

5.

　　

　　王杰希坐进副驾驶的真皮座椅里扣好安全带，扭头看方士谦扭动钥匙发动车子，城市夜景缩成一小团五彩斑斓在他眼睛里流动，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显得有一点温柔。王杰希别开眼，问：“打算去哪儿？”

　　

　　“就随便转转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不逛逛就可惜了，这儿可是旅游胜地。”

　　

　　“嗯。”确实，国家队的训练一直强度很高，国外的打法和国内通用打法有很大差别，连王杰希一开始都有点招架不过来。就算得了空旅游手册什么的王杰希也懒得看，一群人大多都是宅男整天只泡在空调房里，反正方士谦是行家他跟着走就好。

　　

　　“国外生活怎么样？”

　　

　　“不好，天天下雨烦死了。还是想念B市的大太阳啊。”

　　

　　“那你怎么不回来看看？”

　　

　　方士谦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在红灯的时候不着痕迹扭头看了看王杰希有点发青的嘴唇，伸出手去调高了些空调温度。

　　

　　“……说了半天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啊……就那样吧，除了微草又多了个国家队而已。累倒是累了点。”

　　

　　“嗯，你们今天的比赛我看了。”

　　

　　“现场？”

　　

　　“对。”

　　

　　“感觉怎么样？”

　　

　　“嗯……”方士谦回想了一下魔术师在3D投影技术下展露出的令全场尖叫的英姿，“感觉……挺怀念的。好久没看过你捡起那魔术师打法了。”

　　

　　车顺着流动的车流平稳地前进着，王杰希微微偏头看他，方士谦睫毛微低，干净得不像话的眸子里沉着一点城市的红光，眼神里除了专注与淡然却好像还消溶着一点其他的东西。

　　

　　“嗯，当初还是你死也不同意我转型呢。”王杰希偏头看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转移了话题。

　　

　　“哈，这么记仇吗王杰希。”

　　

　　“这不叫记仇。”

　　

　　“行吧。”方士谦降低了速度，“其实我当时也……”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是故意针对你，其实有点怕。”

　　

　　怕？怕什么？王杰希很想接着问下去，但是车子缓缓地停下了，方士谦一拉手刹：“到了。”

　　

6.　　

　　

　　王杰希想起来有点啼笑皆非，这份荒唐的感情反而是在他们之间冲突最激烈的那段时间开始苏醒——或许降至冰点的冷战与时不时爆发的摩擦在深夜里沉淀，会沉淀成安静却强效的催化剂，令什么翠绿的东西在心底默然而疯狂地生长。

　　

　　那会儿正是第四赛季后半期，王杰希开始封印魔术师打法。为了这个正副队之间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激烈冲突，一时间两人的关系直降，队员们只能说着苍白无力的“王队方副队你们别吵了”上去劝架，到底有没有效果却都是心知肚明。

　　

　　没办法啊，魔术师打法与整体队伍严重脱节，团队赛成了微草最致命的一块短板。第四赛季开始微草不知输了多少场团队赛，王杰希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封印魔术师打法，这确实是现下最快，也有效的办法了。

　　

　　可方士谦不同意。他口中的理由很简单：“王大眼，你要是连魔术师打法都封印了，那你还剩下什么了？”在王杰希看来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和不信任。

　　

　　他说这话的时候王杰希正瞪着他，一双大小眼倒是更明显了。

　　

　　私下里微草队员们也聊过这件事，没想到方士谦的得意弟子袁柏清一语道破天机：“我看方神说不定就是心疼王队为了转型每天训练那么累，死傲娇不肯说而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时袁柏清这话一出，刘小别和邓复升慌得一左一右去捂他的嘴。

　　

　　但是吵架归吵架，加训还是不能变的。于是每天晚上查完寝之后雷打不动的偷偷加训，就成了那段时间王杰希的日常。

　　

　　累自然是累的，睡眠不足和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的后果就是眼下越来越重的乌青和精神不济，直到那天王杰希复盘的时候直接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当时可把一众人给吓坏了，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王杰希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睁开眼看到的是医务室灰白色矩形的天花板，手背上插着针打着点滴，轻盈的纱白窗帘如海浪般一鼓一鼓。

　　

　　“队长你没事吧？”

　　

　　“队长怎么了？”

　　

　　“当时队长‘咚’地一下就倒下去了，吓死我了……”

　　

　　休息时间才过了没几分钟，微草众人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围在他床头关切地问东问西。

　　

　　“我没事。”王杰希勾起苍白的唇来扯出一个微笑来，“低血糖而已。”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或焦急或关切的面庞上缓缓扫过，然后发现，没有方士谦。

　　

　　果然如此，他想。“方前辈呢？”他问。

　　

　　“额……方副队他好像，去厕所了吧……”看着队员们脸上尴尬的微笑，王杰希了然，便应下了这蹩脚的谎言：“是吗。”

　　

　　不过是不想见自己而已。王杰希想，或许他真的应该找个时间和方士谦好好地聊一聊，结果不是吵起来的那种。

　　

　　7.

　　

　　王杰希没想到方士谦会突然推门进来。他戴着耳机没注意身后，直到一只宽大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拍在他的电脑桌面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惊了一下，连那盆放在电脑边的小小的绿色多肉也跟着抖了一下。

　　

　　“王，杰，希。”方士谦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咳……”王杰希居然有点心虚，是那种半夜打游戏突然被家长抓包的心虚——虽然他确实在打游戏，不过是有一定正当理由的打游戏——他摘下耳机，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一点半。”

　　

　　“你忘了今天你怎么晕倒的了？”方士谦的语气冷得像冰。

　　

　　“我不是……”王杰希抬起头想辩解，却突然住了嘴——或许是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方士谦的面色从来没有——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么阴沉过，冷硬得像块儿铁，偏生嘴角还带着一抹冷笑，如同玄铁炼成的锋利刀锋。

　　

　　“好啊——我还说这个月你怎么一到休息时间就打瞌睡，医生也说你劳累过度，本来我就有点怀疑打算明天晚上起来看看，没想到你今天刚倒就又爬起来作死！”方士谦直接按了电脑上的关机键，扯着他袖子就把他拽了起来，无视他的挣扎一路拽出了训练室，顺便按灭了灯。

　　

　　王杰希本来就瘦，看着快到一米八的个儿其实就是骨架子大了点，这一个月来又没好好休息，穿上那件稍大的队服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衣架子，风一吹好像就能倒，此刻的挣扎更是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更像是跟着方士谦跑。

　　

　　他把王杰希直接拽回了他自己的寝室，不由分说按着他双肩把人往床上一摁，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眉头皱成一团，一双眸色稍浅的眼睛里凝着半分冰凉的愤怒。

　　

　　“你听好了王杰希，”两个人的面庞近在咫尺，王杰希脸颊上的皮肤甚至能触碰到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我绝对不会再第二次背你去医务室——你他娘的至于这么拼命？”方士谦的手指紧紧掐住王杰希的肩胛，“别忘了你微草队长的身份！你要是再半夜三更不睡觉把身体搞垮了，”

　　

　　他压低声音。

　　

　　“我绝对饶不了你。”

　　

　　语气是凉的，可让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搅，居然搅出一点滚烫的酥麻来。

　　

　　说罢方士谦放开了他，把被子揪过来从头到脚给王杰希捂了个严实，末了还掖了掖被角，直起腰来唰地拉上了窗帘，而后便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王杰希静静地躺着。突发事件太多，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盯着黑暗中露出一点点轮廓的方格天花板，有星光从淡绿色的窗帘缝中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原来是他把我背到医务室的。

　　

　　刚刚好像有点，太近了。

　　

　　脑子里好像有点嗡嗡作响。

　　

　　王杰希把一点点地把手挪在心口上。

　　

　　心跳好像，也有点快。

　　

　　王杰希闭上眼睛企图睡着，但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还是失败了。他干脆又睁开眼睛，发现门框上方的玻璃居然仍有暖黄色的灯光透进来。

　　

　　声控灯还亮着。这说明什么？

　　

　　外面还有人在。

　　

　　他欠起身子看了看床头的夜光表。两点半。

　　

　　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心跳又突然加快，这下不止是胸腔，血液混合着不正常的鼓动一路冲进脑海，在耳膜后面一声一声地敲击着。

　　

　　王杰希又倒进床铺里，抬起一只胳臂遮住了眼睛。

　　

　　有点不妙，他想。

　　

　　8.

　　

　　两个人并肩走在鹅卵石铺的步行街上，道路狭小纵横交错，两旁的墙壁上不时蔓延出色彩张扬的油画，夏夜里略显黯淡的光线反而溢出些许迷蒙暧昧的气氛来。

　　

　　他们随便挑了一家小店坐下来，方士谦给他点了一杯蜂蜜水，自己顺手点了杯摩卡。面带微笑的侍者很快将饮料送了上来，方士谦搅着咖啡看他嘬了一口蜂蜜水，嘴角带了一点笑的问他：“还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王杰希突然就想起来，当年他被队员们一起拉到微草俱乐部后门那儿的大排档撸串的时候，方士谦也是这么信誓旦旦地点了几十串羊肉串，拍着胸脯跟他说绝对好吃。那时他嘴角也带着这么一点小骄傲的笑，星光溢在他眼睛里，竟带出来一点隐秘的，影影绰绰的温柔和甜蜜来。

　　

　　记忆与现实交叠，荒唐却令人怀念。

　　

　　王杰希觉得他们好像没变，但又有什么不对劲。是了，有什么东西，明明确确地横在他们面前，而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视而不见，试图用苍白的扯淡拌嘴粉饰过去。

　　

　　这样不行。

　　

　　既然你张不开嘴，那不如让我来说。

　　

　　王杰希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他听见自己说：“你当年，为什么要退役？”

　　

　　钢琴低缓流畅的声音和着空气中的甜味无声地流淌。

　　

　　9.

　　

　　“其实……说起来也挺老套的。”方士谦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出去:“我当初要成为职业选手的时候，我家里人死活不同意，为这个还吵了好几架。后来我们各自退了一步——”他双手交叉在一起，“做一个交换。他们同意我去当职业选手，但是相对的，我人生中下一个重要决定，他们要握主权。”

　　

　　“然后当时我妈就让我去我叔叔的公司历练，我也想着总不能一直吃这碗青春饭，冠军也拿了两个了，就打算……功成身退了。”

　　

　　“但是这不是你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天晚上去找我撸串喝闷酒，最后还什么都没说出来的理由。”王杰希抱臂看他。

　　

　　“……对不起。”

　　

　　“你需要道歉，但那应该是给全体队员的而不是单独给我一个人的，而且我现在也并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我也并不是因为你退役而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王杰希紧紧盯着他。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你当年在这件事上对队员们的隐瞒，都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方士谦低头不语。

　　

　　“也包括我。”

　　

　　方士谦猛然抬头。

　　

　　“方士谦，你看着我。”王杰希目光灼灼，“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

　　

　　“……”

　　

　　方士谦张开嘴又合上，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他两手交叉抵在额头上，略长的银白色额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有一点含混的声音从头发后面传了过来。

　　

　　“我……”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啊。”

　　

　　“我怕我和你们道别，我就跨不出微草大门了——就这么简单，所以最后下定决心要告诉你的时候也……退缩了。”

　　

　　所以他才选择了默不作声，选择了像逃一样坐上飞往波士顿的飞机，独自前往那个陌生的国度。

　　

　　王杰希突然有点后悔，觉得刚刚是不是把他逼得有点狠了，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因为方士谦除了要走什么都不说的举动置气。不过他又有点莫名的庆幸，因为方士谦果然还是保留了一部分从前的痕迹，比如说这点甚至有些幼稚的单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身子向前倾了几分伸出手去，揉了揉那头白毛，发丝穿过指缝的手感还不错，感觉有点像摸大型犬。

　　

　　方士谦在头顶触碰到王杰希掌心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

　　

　　“行了，这事在我这儿翻篇了。不过回了国你还是得跟队员们道歉。”

　　

　　“……真的？”

　　

　　“我骗你干嘛。”王杰希笑，微微低下眼睫，黛蓝色眼瞳里盈盈盛着一点星光。

TBC.